大地震發生之時,我第一時間想起理書老師在書上說的這一段:
「1997年4月,白曉燕命案,在台中的路上,吃飯,路過,都會聽到新聞裡隱含的恐懼。記得有一回,在吃火雞肉飯時,高掛的小電視,新聞播報者激情的聲音......我問:『這混亂的社會,我能做什麼?』這一問立即落淚 (落淚是我與深層自我連結的訊號) 內在出現清晰的聲音:『從自己做起』忘記是哪裡閱讀來的訊息,『萬物一體,我心裡所有的意念情感,都在影響這個世界。』於是,我跟自己說:『從自己做起,好好地認真平實生活,回到力量,回到樂觀,回到信任。』......」
余德慧所寫的序裡說:「這個轉化並非黑格爾式的辯證法,更不是『理情治療理論』的觀點,也絕非美國式的『正向心理』的力量,
那是亙古以來多少宗教徒、受苦難者的凝視機制。」
有人說:苦難是化了妝的祝福。
我說:人對人會不公平,世界對我們會不公平,唯獨命運不會對我們不公平。
我自認是從這樣的「凝視機制」裡得到些許的佐證。
神未曾應允天色常藍,也未應許花香常漫,當這世界哭泣,上帝也在一起心碎,
所以祂應允這世界有苦難,但在基督裡有平安。
我們在一切患難中,他就安慰我們,叫我們能用神所賜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樣患難的人。
許多事,要好久好久之後才明白,上帝的心意與安排,
父親的驟然離世,讓我直到如今,每一階段都還在學習新的課題,得到新的體會。
不是不能分享,只是難免個人化,如何同理?如何體會?
然而看到日本罩著這麼龐大的悲劇,我第一時間卻是把心藏起來,回到自己的內在,沒有眼淚,不敢共感,
變相的樂觀,變相的慶幸,嘻笑怒罵,
我心裡深知我在規避,過度的傷懷或是適度的同理,
我總是拿捏不好這平衡,也只不願自己再成為那過往無能為力的眼淚多。
一直到你的眼淚召喚回那個掛記世界苦難而流淚立志的幼年的自己,那個花了一輩子在追尋大同世界的自己,我愕然,我慚愧,我懷念,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一直看見那個跪在床上小小的身影,紅紅的鼻子,淚流不止,那些憤慨,那些激情,
曾經,曾經,
我如此絕決把她留在過去只因我自認我成長了夠堅強了並且知道自己的責任而這世界正需要正向的力量。
我拿眼淚能做什麼?
這大概也是A型人的壓抑。
潛意識裡是眼淚已被你流去而我不能再落淚的莫名的任性與荒謬的執著,
始終在把心給出來後崩潰、瓦解、兵敗如山倒。
是我忘了眼淚像珍珠。
我站在後陽台,看著西線無戰事的天際,幾百公里外的天空下是滿目瘡痍。
上帝告訴我,去禱告,把心裡的牽掛及哀傷禱告出來,
我說,好,可是,我也突然明白了,原來原來,真心最飽滿,卻也真心最傷,
把真心蓋起來,沒有眼淚,不用共感那些痛苦,
為什麼?怎麼辦?
上帝問我,妳夠不夠勇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是,
沒有了真心,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心底的凝視之眼,從自己蘊釀力量,看出去這世界。
看世界不看自己,如果從幼年時就是長這樣,那麼,就允許自己回到淚眼汪汪的牽掛,純正的小腦袋,純正的意念,
『從自己做起,好好地認真平實生活,回到力量,回到樂觀,回到信任。』
在受傷之後,我知道,
我需要回到信任,回到對這個世界的信任,才能繼續勇敢給出愛。
至於那些無解的疑問,拋還給天際。
- Mar 13 Sun 2011 22:45
從絕望中凝視出絕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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