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做到一半,我突然看到一張我不願意看到的臉,我當然知道那不是我不願意見到的那個人,畢竟我知道她永遠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意識到此,我是驕傲的。
我就是看準了她不會做我正在做的這件事,於此我是驕傲的,莫名。
但我仍舊心不在焉地望著她的側臉,心裡無限揣度著,如果是她,如果等下訓練結束後不可避免地仍要打照面,
該怎麼辦?
汗水晶瑩地掛在細束的髮絲上,像是裝飾聖誕樹那樣不著痕跡地點綴著。
訓練室因著大家喘開的熱氣,使得窗上漸漸起霧,
我的心也起霧般模糊,
教練關上了所有的燈,我幾乎要看不清她的側臉,
而始終是側臉,
我逐漸陷入在自己的意識當中,又因肌耐力的運轉而失去意識。
教練輕靈地說:你有多久沒有跟自己說話了?
你要跟自己說什麼?
才在反芻著恨的,內心,立刻鼻酸,
我告訴自己,我愛妳,蔡小瑋,
雖然此刻妳因著心中有恨而感到自己是如此地醜惡且自卑,但我仍愛妳,蔡小瑋,
雖然這段日子妳為了真心難覓而感到難受,為了聽不見最真實的心聲而感到被欺騙的恍惚與委屈,
雖然妳受傷了,妳開始因為一個很親的朋友突如其來的矛盾話語而懷疑這個世界的真誠,
但是,我愛妳,蔡小瑋,
雖然妳像個受傷的小動物躲了起來,
但是,我愛妳,
恨能挑起爭端,唯愛能遮掩一切的過錯,
讓運動的腦啡填補我、洗滌我、掏空我,
我把自己拋到宇宙中,
失重,
落下之後,
我不知道我是誰。
那一年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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