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故我在

昨天大概是弟弟退伍前的最後一次懇親。


上星期，他反覆了許久，終於在回部隊後打了電話回來，希望母親能夠去，

於是，母親找了我同行，我想，

自從弟弟去當兵，從沒有一次去看過他，除了母親曾參加過一次懇親，後來弟弟也就叫我們別去了，

因為就算去接他也不見得能提多早回來，加上弟弟總是騎車往返，既然不讓我們載回來，那麼懇親的實質意義好像就沒那麼大，

雖然弟弟在母親第一次去參加懇親後、滿帶男人的老成口吻對我說：還好妳沒去，阿兵哥巄洗蕭迪哥......

我聽了笑了，這種話從一個至親的男人口裡聽見，已足以成為一種肯定與安慰，但是，


情感上的意義呢？我常這樣想著。


就這樣，光陰好快過去，

而我，對於沒有去營區看過一次弟弟，總於心有愧，

所以當弟弟與母親協商一決定參與懇親，我也就毫不考慮請了假。


在營區，我看著這群應該年紀都比我小的男生，可一個個都顯得面容成熟，

對我而言，那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相濡以沫的袍澤之情，我看在眼裡，心裡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觸動，

我想的是，也許，20年之後也許你已經忘了這一幕或這一群人或這地方，但是，

我仍要為你記憶這眼前的畫面，

這就是成長的歷程，不論你喜歡不喜歡，開心享受或無奈度過，

這都很珍貴，

對我而言。


對你應該也是。


就在我想著這些，弟弟用手肘推了我一下，他的同袍拿著相機對著我，弟弟低聲的說：他要拍妳！

於是我對著鏡頭盡量呈現自然的表情，試圖粉飾生理期來的疲憊與殘破的面容。


我甚至於沒有留意到弟弟一直在笑什麼。


吃飯的時候，弟弟才說：妳們沒看到我一直被抓走嗎?......他們一直問：『她是誰? 她是誰? 是你姐還是你妹?』

然後，又重重的說了一回：阿兵哥巄喜蕭迪哥！


我想，這就是人生有趣的地方，

每一個千載難逢的歷程，都值得玩味。


莊子在《大宗師》篇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身為女生，對於服役情事當然是很難體會的，只能片面感受，

但我仍覺得，

相忘於江湖，不如，可以相濡以沫。


就這樣，

又是一個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