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舞台,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關於自信。

不能說自信回來了,應該是說,對於自信,有更深一層的體悟。


我突然間明白,原來很多的問題,其實都可以跨越。


眼睛不夠大,假睫毛裝一下眼睛「轟」地就變大了;

身高不夠高,高跟鞋踩一下突然就「轟」地長高了;

怕走光,nu bra扣一下就.........

藝軒問我:妳有E嗎?

沒有沒有啦!!!

藝軒:......(戳).........(傻笑).........

這位媽媽妳也太讓我......害羞了吧.........>///////<

(還好這時候後台沒什麼人,大家都跳愛神去了.........)


這當然只是前言,對我來說,自信不是從這裡去堆疊,

而且在這些部份上也無從堆疊起什麼可靠的自信。

只是,當向來我並不很滿意的部份,都如此不費力地跨越了,

我才真正明白,

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這場表演距離首演,中間橫亙了半年的光陰,我不敢說在這半年我有多大的成長或改變,但我告訴自己,這一次決定回來,不可以像半年前一樣,把那個打從靈魂裡不快樂的蔡小瑋帶到舞台上來。


花了好多時間才想起,半年前的表演,我最常被老師及導演提醒的是:要再開心一點。


再開心一點。

於是我變成想像、揣摩,去演繹那個時代天不怕地不怕的前衛女孩。

始終就是,演。

當想像空掉的時候,靈魂也就空掉。

雖然許多人告訴我,那三場表演,或者是這段時間的排練,關於肢體、表情、及歌聲,我都有把那個味道詮釋到位。

可是這半年其實,每當想起那一切,我就會很空、很怕,很擔心有天當這個面具被揭開,大家會發現背後不過就是一片灰。


於是,經過數次跟靈魂的溝通,我願意從匆忙的生活中,往來於現實與排練場間。

身體的疲倦,常讓我在排練場放空,

但我很開心的是,每當我站在排練場上,或場邊,不管我的靈魂休眠或當機,我都是乾乾淨淨的。


帶著乾乾淨淨的靈魂,去看見排練場中其他的靈魂,心裡響起一個很嚴肅的聲音:回來,就是努力去深究、去融入,不能扭曲此成為實現夢想的可能,更不能將此視為,寄託。
 
我不要寄託,我告訴自己,我的人生,不能再寄託來寄託去。
 
而是乾乾淨淨的投入,就能乾乾淨淨的收獲。
 
雖然我還是很沒自信,對於快樂,雖然,
我還是覺得,向來,要我演哭戲比演開心容易得多。
總綵那天早晨我還是這樣想的。
 
 
但我想我很幸運,一切改變就在那天。
上了楚雲老師的課,我臨時起意請老師指導我那短短一句的台詞,該怎麼詮釋。
 
他教我,說書人就該有說書人的樣子。
 
在這之前,我揣摩了半年。
即便表演結束,我仍然時刻惦記著那些角色及走位,抱著一種不信邪的心態,懷疑自己為什麼總是揣摩不來。
 
但當老師一提醒,一示範,當晚的總綵,我立刻嘗試。
我降低了音高,放慢了速度,在凝望中我找到了我一直在尋找的情感。
 
 
那好像是,用個很媚俗的形容,那彷彿是開竅一樣。
 
表演當天,新民的綵排,當我開始調整自己念白的方式,很奇怪的,我感覺到,同場的其他夥伴說話的方式,也都不一樣了。
 
就像是一個黑洞,我整個被吸進去。
 
我再不是,我自己。
 
雖然兩場結束,我偷偷跟孟宸說,這兩場我都唱爆了。
就像在學學的三場,我也覺得自己場場都唱爆了一樣。
 
但這次唱爆,源自於我聽到自己聲音及回送的音源不同步造成的統感不協調。曾經令我兵荒馬亂。
 
可是「跳舞時代」頭一次擺脫了stand的牽制,我感覺到自己反而擁有了更開放的肢體,由外在到內在,竟然整個就被統合起來。
 
 
當我丟開這一切,不去在乎老師的要求我有沒有達到,我自己想展現的技巧有沒有完整,
 
丟開技巧、技巧、技巧。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身在大歌廳的舞台上,霓虹轉呀轉,舞者伴呀伴,面對台下坐著的聽者,我要告訴他們,一句一句歌詞,就是我要表達的精神,我想闡述的真理。
 
沒有了眼神與肢體的分裂、老師的要求與自我要求的分裂、自然與設計過的分裂、真音與想表現的技巧的分裂,尷尬與投入的分裂。
 
沒有,揣摩與演繹的分裂。
 
我很專注地,變成一個說故事的人,用歌聲用歌詞,一字一句的說。
 
然後,我開始不在乎我的聲音,我變得好在乎的是,我說了什麼,
 
跟台下一雙雙專注的眼睛交集著,我很認真的看著,每一雙,心裡想的是,你聽見了嗎?
 
沒有想像、揣摩、沒有演繹,我從靈魂裡出現一種真正的開心跟自信,
 
我就不是一個演員了,而是很真實的變成了台上那個手舞足蹈用歌聲說故事的人。
 
 
這幾天我一直在咀嚼這件事,

從一開始的冷眼興致缺缺,中期決定與同學們共同努力把事做好,到最後,舞台上我不是給予者,而是在生命面前成為一個完全謙卑的領受者。

命運的指導多令人敬畏。


從舞台上走下來,我更看透了人生一點什麼。
 
對於自信有另一種層面的體悟。
 
是無關乎內在或外在,或軀體或靈魂,
 
但就是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做到了,只想給自己拍拍手。


原來,很多事,我其實可以,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去點通我的心結。

當我執一旦被放下,無我的境界就如此廣闊開展。

「無我」剛好是我這個階段,很想追求的一個層次。

我始終感到,非常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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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比特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