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青宣那天,在展場巧遇星光七的同學蘭誼,事前我毫不知情,讓她的突然出現顯得格外驚喜。

身體的疲憊壓得我沉沉的,襯著她的興奮莫名,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會兒。

同一天生日的,我的靜與她的動,彷彿一個冰、一個火。

很珍惜這樣的安排,茫茫人海中,我們各自帶著相同的符碼,還可以走在一起,何其有幸。

她細膩地給了我一張小卡,卡上娟秀的字型寫著:「一直還沒謝謝妳6月12日,我唱完下台時,妳給我的『拍拍』,因為感冒而表演失常的我,其實當下快哭了......謝謝瑋倫的溫柔,願天父爸爸藉著妳帶給更多人祝福,安慰更多人。............好開心認識同天生日的妳,願天父爸爸常與妳同在。」


若果不是她小卡上再提,我約莫要忘了這回事了。


學聲樂的蘭誼是班上美聲派第一把交椅,大家特別喜歡聽她唱歌,每回她開口,大家總細細品味,曲畢再讚極這把「毫無瑕疵」的聲音。

也因此,每當輪到蘭誼表演,總莫名讓後台緊張的我,有種「被拉回常軌了、被拉回常軌了」的感受,然後緊張才得已慢慢放下,回到可以專注上台的自己。


台中演出那天,大家聽來都有些失常,我在後台,默默感應到一種「蘭誼一定很介意自己失常」的感受,當蘭誼回到後台,我看出她心中的複雜,但我不會安慰人,也說不上貼心話,只能悄悄給她一個拍拍。

後來,我同理她一定很想忘記這件事,於是也就這樣把這件事淡忘了......

若果不是她小卡上再提......


香港的學習之旅,來自北方的媽媽級大姐,訝異著我這份來自南方女孩的溫柔,一次一次讓她這個資深一線廣播主持,在心底破碎了自己的直率與強。

倒數第二天的課上,這樣的溫柔與自我破碎,讓她說著說著竟就哭了。

我同理著自己在旅程與學習中,也一次一次被破碎了自己的好勝與倔強,

從感知她的眼淚裡也哭了。

卻不知道這樣的溫柔是什麼。

只是頭一次恍知,溫柔,是有力量的。


想起正值調皮時期的安安,把「我知誰掌管明天」唱成有稜有角的ROCK,彩鳳說:你可以溫柔點嗎!

安安說:溫柔!是像瑋倫姐姐那樣嗎......

然後小男孩用著我的方式,唱起「我知誰掌管明天」......

那天聽說這段「家務事」,讓我直接臉歪掉,彩鳳卻說:妳看,妳在他心裡是溫柔派代表......


如果我可以,溫柔。


周末醒起,客廳弟弟正看著電影台播放的《少林足球》尾端,沒有卡通「灌籃高手」那般的關鍵十秒分成三集演的冗長與精細,《少林足球》結束球賽的關鍵時分,卻輕薄短小又扣人心弦。

我站著、站著、看著,阿梅的笨拙襯出了她的真誠,那一招太極的「以柔克剛」,就瞬間擊破了前頭鋪陳鋪陳的諸般強力。

我站著、站著、看著,頭一次不氣電影的草率收場,而是彷彿明白了些什麼,眼淚就這樣無聲莫名地,流啊流。


這才懂了。

溫柔的力量,在我心底盤旋著。


是我從不曾覺知自己是溫柔的,只是像頭銜一樣被他說她說他說戴上這樣的定冠詞。


但在我傳統的概念裡,女子應該要是溫柔的。

所以每一回被說溫柔,心中的竊喜是帶有拿到「免死金牌」般的感受。

而潛意識裡又抗拒,直覺把溫柔與軟弱委屈逆來順受劃上等號。

我知道自己對溫柔的理解有雜質,很想很想知道「正統的溫柔」是什麼。


你說,我像水一樣,每一次總可以洗去些什麼......

你這說法相當令我玩味,亟想澄明。

畢竟古來說到女子如水,總諷著女子是傾家亡國的禍水,但我臆想著你的話語應該不帶這樣的隱諱,甚或,

也不暗指我眼淚多的意味。


每想起你的話,我就兀自揣擬著水的型態與特質。


很想懂又不太懂。


只是把諸般的事漫天漫地結起起來。


誠願我在你心中,是這樣寧靜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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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比特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